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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章 招供（第1页）

这话一出，众人一顿，本来还热闹的场面在瞬间变得寂静。

秦唯脸上的表情一沉，冷冷地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淑妃站在一旁不经意地瞥了慧妃一眼，慧妃垂着头并不看她，淑妃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。

明德余光隐晦地扫过一旁的文贵妃，垂下头回道：“据那接生婆子交代，她是受到明华宫一个叫夏儿的大宫女指使，要她在毓嫔生产时，想办法将一种导致难产的秘药物带进产房，想要害毓嫔一个一尸两命。”

说到这里，明德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他身为太监总管，这些年在后宫里见过的阴谋算计数不胜数，可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后宫的女人可怕，而且各种手段防不胜防，想到今日毓嫔生产时的惊险，若不是毓嫔够警觉而且身边的宫人也足够忠心，恐怕如今母子二人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。

“胡说八道，本宫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，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诬陷本宫！”还不等秦唯说话，听到明德说这件事与明华宫有关，文贵妃顿时坐不住了，脸色一沉，怒声说道。

秦唯皱了皱眉，他也不相信此事与文贵妃有关，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，毕竟文贵妃陪伴他多年，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很好，他对文贵妃还是比较信任的，而且文贵妃还是二公主的生母，哪怕是看在二公主的份上，他也不愿意文贵妃背上谋害皇家血脉的罪名。

“那接生婆子可有说谎？那到底是什么药？是谁给了她秘药？是明华宫的夏儿？”秦唯冷冷地问道。

夏儿是文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之一，秦唯自然是知道的，尽管明德说那接生嬷嬷招供出了夏儿，但秦唯觉得还是需要问清楚一些。

“回皇上，奴才是下了重刑那接生婆子才招供的，应该并不是说谎，不过她也不清楚那是什么药，只知道是苗疆那边传来的秘药，此秘药对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，却对正在生产的孕妇有着致命的危害，只要在生产中的孕妇闻到秘药就无法顺利将孩子生下，最后孕妇会因为迟迟生不下孩子导致难产。”明德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
而秦唯却因为明德这一番话脸色直接黑了下去，难产，又是难产，当年慧妃生产的时候是如此，先前德妃生产的时候也是如此，现在毓嫔也差一点着了道，这幕后之人实在是大胆至极，胆敢谋害皇家子嗣，简直罪该万死！

“将那个夏儿给朕带上来！”秦唯意识到幕后之人对后宫的威胁，这一刻连文贵妃的面子都不想给了。

“是，奴才刚刚已经让人去明华宫拘人，估计很快就会将人带来。”

“皇上！”文贵妃脸色十分难看，她咬了咬牙，说道：“此事臣妾并不知情，而且夏儿一向极少出宫，她又怎会与那接生婆子有接触？此事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，还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！”

“是与不是，等人来了便知。”秦唯面无表情地看了文贵妃一眼。

“皇上……”文贵妃心里一沉，还想要说什么，慧妃却突然冲上前来，狠狠地揪住文贵妃的衣襟，嘶声道：“文秀清，本宫当年难产，是不是你动了手脚？是你在害本宫是不是？你说，到底是不是你？”

慧妃这突如其来的难，将众人吓了一跳，这些年来，与其他四妃相比，慧妃可以说得上是个十分低调的人，她独来独往，不与任何人结交，性格低调又隐忍，甚至让人有一种软弱可欺的错觉，没想到一个往日里受了气也不吭声，默默承受的人，会突然做出这样出格又无礼的举动。

要知道慧妃虽然位列四妃，可文贵妃却是贵妃，本身品级就比她高，她现在的举动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冒犯了。

“你干什么？你给本宫放手，你是不是疯了？”文贵妃愤怒地喝斥，想要将慧妃推开，却不想慧妃仿佛是下了死力气，她根本就推不动。

“是你，一定是你！”慧妃整个人仿佛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，她红着眼睛，恶狠狠地瞪住文贵妃，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当年本宫临产前一切都好好的，结果进了产房熬了十多个时辰，孩子愣是生不出来，若不是有个宫人偷偷下药，被抓个现行，本宫现不对，将产房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，本宫恐怕早就因为难产而死了！而当年本宫的遭遇与毓嫔几乎一模一样，本宫当年没有多想，福儿生下来体弱多病，本宫也只当是本宫的命不好，却不想原来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，你这个害人精，你还本宫孩儿的命来，若不是你，本宫的福儿根本就不会死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慧妃再也忍不住，情绪崩溃嚎啕大哭，其他人看了，也心有戚戚，都是女人，虽然平日里为了各自的利益勾心斗角恨不得你死我活，可她们也能理解慧妃此刻的心情。

女人这一生，可以说最重要的便是丈夫和儿子，可她们的丈夫并非常人，而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，她们根本就无法依靠，所以她们后半生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孩子，慧妃这一生都可以说是因为那次难产彻底被毁了，因为难产，孩子生下来就病秧秧的，因为难产，彻底坏了身子，以后再也无法怀孕了，因为难产，最后孩子没能活下来，而她却连皇上的宠爱也没了！

可以说，慧妃能够活到现在，已经够坚强了，若是别她们，同是女人，在遭遇了那么多事之后，她们恐怕连慧妃都不如。

与其他面色复杂的嫔妃比起，淑妃脸上始终挂着担忧的神色，但若是仔细观察，便会现淑妃此刻眼中隐隐含着一丝笑意。

而秦唯看到情绪彻底崩溃的慧妃，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，对于慧妃先前的无礼举动也没了追究的心思。

那么多年过去，福儿这个名字他几乎已经忘了，那个在记忆里，脸色苍白憔悴，瘦弱得可怜的孩子渐渐淡化，可几曾何时，他也是真心疼爱那个孩子的，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，曾经被他寄予厚望，后来虽然因为孩子先天体弱的缘故，让他有点失望，可他仍然是喜爱那个孩子的，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，因此他给起了个福儿的小名，希望这个瘦弱的孩子是个有福的。而那个孩子也特别聪明，小小的孩儿每次见到他的时候，虽然不会开口喊父皇，却总笑眯眯地看着他，每每想到这，他的心都化了，可后来那个孩子却感染了天花，他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留住他的命。

孩子没了，他明知道此事与慧妃无关，甚至慧妃比他更伤心，可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了，毕竟那天花是慧妃娘家侄女带进宫里来的，若不是慧妃让她的娘家人进宫，他的福儿又怎会被传染上天花？这一切都是慧妃的错，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，她不配为人母！

思及往事，又看哭得已经没有丝毫仪态的慧妃，秦唯一时心中百味陈集，他想安慰慧妃几句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皇上心思复杂，别人则是事不关己，可文贵妃心里却慌了，她口中虽然不承认，可她心里却清楚，慧妃当年难产的事确实是她的手笔，不但慧妃生产时她下了死手，后来慧妃孩子的死，也是她一手谋划的，而且慧妃说得没错，当年慧妃之所以会难产，确实是她让人将那苗疆秘药偷偷带进产房，这才导致慧妃难产。

而真正让她心惊的是，那苗疆秘药是她娘私底下悄悄给她的，谁也不知道她亲娘文大夫人有个远亲姨母早年嫁去苗疆，她们家与苗疆一直有联系，那难产秘药就是她那个姨祖母给她娘的，而她进宫的时候，她娘私下里给了她。

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，而且毓嫔这次生产她根本就没有动手，不是她不想，而是因为明华宫这段日子并不太平，女儿被魇，她自己又噩梦连连，早已经自顾不暇，心力交悴，哪里还有精力去谋算其他？

可苗疆秘药只有她有，不是她，那又是谁？难道真的有人背叛了她？

文贵妃先想到的人是越儿，毕竟这么多年，这些事都是越儿经手的，当年算计慧妃的事也是越儿安排的，只有越儿才知道她手里有这样的秘药，也只有越儿才知道那些秘药被藏在那里。

莫非真的是越儿背叛了她？文贵妃心里惊疑不定，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，毕竟越儿是跟着她进宫的，越儿的亲人们也都在文府当差，若是越儿敢背叛她，不但自己性命不保，连她的爹娘也活不了，更何况越儿除了亲爹娘，还有哥哥弟弟和妹妹，现在可以说是一大家二十多人都依靠着文府过活，越儿虽然心狠手辣，但她对自己的爹娘哥哥还是有感情的，而且她素来待她不薄，越儿没有理由去背叛她！

若不是越儿，那会是谁？难道是夏儿？可是夏儿根本就不知道秘药所在，她根本就无法将秘药偷出来算计毓嫔，若是没有算计毓嫔，就不会扯出秘药的事……

可若不是夏儿，又是谁呢？难道是它们……？

想到这里，文贵妃不由脸色煞白，出了一身冷汗，她心里越想越怕，只觉得幕后有一只黑手操纵着这一切，而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。

尽管心里已经慌得不行，可文贵妃终究进宫多年，仍然沉住气，一脸委屈地看着秦唯说道：“皇上，臣妾真是冤枉死了，慧妃这样的猜测根本就毫无根据，臣妾实在是无辜，她当年难产的事与臣妾有什么关系？更何况当年的事，皇上已经查清楚了，那根本就是个意外，皇上，臣妾跟了您那么多年，您也清楚臣妾的性子，臣妾一向循规蹈矩，最是规矩不过了，那里会做这样恶毒的事？皇上，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……”

如果说慧妃是因为情绪崩溃控制不住嚎啕大哭，那么文贵妃则是委屈得梨花带雨，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，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心疼。

“够了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，一点规矩也没有，都给朕闭嘴！”秦唯头都大了，忍不住怒喝出声，同时心里却起了疑，显然他已经将慧妃的话听进去了。

他确实信任文贵妃，不然也不会在皇后病逝后将宫务交给她，可他同样也了解慧妃的为人，慧妃是个十分细心又谨慎的人，她不是那种凭着心里猜测就胡乱闹腾的人，她敢不管规矩，不管尊卑当众跑出来揪住文贵妃怒骂，这说明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文贵妃与当年谋害她的事有关，甚至有可能手中已经有了证据。

秦唯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些年看错了人，但也不想包庇幕后凶手，毕竟那些事若真的是文贵妃做的，这代表着这个女人想要掌控他的子嗣，掌控，甚至谋害皇家血脉，她想要做什么？谋权篡位吗？

秦唯开口，慧妃也见好就收，文贵妃心中焦躁不安，表面上却不露分毫，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拭着眼泪。

这时明德开口说道：“皇上，夏儿带来了。”

“将人带上来！”本来应该直接带下去审讯的，但秦唯终究还是给了文贵妃一个面子，下令将人带进来亲自质问。

很快夏儿就被宫人押着进来，夏儿一看到文贵妃，就急声喊道：“娘娘，你救救奴婢，奴婢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……”

文贵妃俏脸一沉，急忙向夏儿使个眼色，可夏儿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，不断地哭着喊着向她求救。

“住口！”明德见皇上阴沉着脸，自然不会放任夏儿继续吵闹，冷冷地问道：“夏儿，咱家问你，你给咱家老老实实地回答，若是有半句假话，小心你的小命！”

夏儿被吓得浑身一颤，然后战战兢兢地点头，可双眸却仍然看着文贵妃，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