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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(第1页)

《葡萄之夜》

在这个完美无缺的秋天里,空中的白云带着吉兆慢悠悠地行走。整个东部平原进入九月以来几乎没有刮一场大风,葡萄的丰收已成定局。葡萄园里的所有客人都让我喜欢,烦恼第一次离我这么遥远。我甚至真的要摊开纸写下来这平原后的第一歌了,可是我笨拙的握笔姿势让自己都有些窘。修剪葡萄藤蔓的刀剪、松土的锄头、施肥用的铁锹,就是我今天最好的笔。我用它书写也算是恰如其分。这让我幻想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行『吟』诗人、一个游『荡』的歌者。总之我开始变得心存奢望了。纸页上的诗是扁平的,泥土上的诗才能站立。我在这个秋天里突然像恍然大悟一般。当我忘掉了诗的时候,诗意却真的簇拥在我的身边。四哥那些浪迹天涯的故事让我一阵阵神往。我不由得想到古往今来,无不如是,一个人要挣得一点点自尊,有时就要舍上长长的一生。

谁要做一个拒不低头的人,谁就得流放自己……

整个葡萄园都被拐子四哥经营得井井有条。在这里,绝对听他指挥的有万蕙,还有肖明子和鼓额。最繁忙的季节里,四哥还要从附近村里找来一些零工。那时他更忙『乱』也更精神了。他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时间与我说一句话,他总是有自己的事情。他很少呵斥别人,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更改。我简直不敢想象园子里如果失去了拐子四哥会是多么狼狈。在他面前,我真的感到了自己的笨拙。对于这片田园来说,我只是一个最初的规划者和倡导者。四哥窄窄的额头晒得更黑,额头四周红的绒『毛』在阳光下闪闪亮。他很少像我一样陷入沉思,他只是不停地活动。葡萄园甜甜的风使他的气『色』好起来,这个瘦长个子一拐一拐走着,但更加潇洒。

一年之后的葡萄园已经完全像一个样子了,出人意料的是,我们这一年的收获十分可观。不过我听从四哥的话,且把它作为一秘密压在心底。一盘挺好的收支账只装在我们两人心里。我把这一喜讯告诉了梅子,还有那些城里朋友,他们才是最牵挂我的人。我很少回城,即便回去也是匆匆忙忙。我在这片遥远的土地上尽心尽意地工作,我已经很难离开它了。我现在知道,一个人到了中年已经不易冲动了,但一旦产生了冲动就更加不可遏制。

我常常想跟四哥聊聊过去的故事,他那些四处游『荡』的故事。可刚一开口,他就出一连声的哈欠。他说自己倦了。

四哥一拐一拐从我身边走开了……

葡萄很快就要成熟,真正的繁忙之季很快到来。每逢这时候我们就担心初秋的不祥之风,我们要抢在可能来临的风暴之前把它们摘下,小心翼翼地装到葡萄筐笼里,然后设法卖掉。当然了,我们最好的买主就是这片平原上那个举世闻名的酒厂。我和拐子四哥对这条牢靠的销路太渴望了。不知打了多少门路,费了多少心思,那个酒厂的大门还是对我们关闭着。好在我们的葡萄还不至于烂到架子上,因为我们的产量毕竟有限。我们雇上马车和拖拉机把它们拉到市场上,仅仅靠零售也能赚回一笔钱来。一些小型葡萄汁厂也对我们感兴趣,可他们在价钱上又过分挑剔。

收获葡萄之前的一段时间也许该是我们尽情享受的时候。这时没有太重的劳动,只要把装葡萄的筐笼准备好,就可以等待了。可是成群成群的灰喜鹊总是在一阵香风里涌进来捣『乱』,它们是受保护的动物,我们顶多只能吓唬它们一下;有时眼瞅着它把长长的嘴巴『插』进葡萄颗粒里,真是让人气得要命。拐子四哥要按时当空勾响他的土枪,把灰喜鹊吓走。这些顽皮的家伙总是躲在园子四周的树木上,只要一有机会就重新旋到葡萄架上。鼓额和肖明子只好在园里来回奔走,他们嘴里不停地出嗬呀、嗬呀的声音,轰赶着它们。我们还试图使用假人,在葡萄架上系一些彩『色』布条等等,结果毫无用处——灰喜鹊精灵得很,它们竟飞到了假人身上。比起灰喜鹊,园子里的草獾、小狐狸、兔子、野鸡们,也就可爱得多了。它们在洁净的沙子上尽情嬉耍,有时连人也不怕。刺猬在葡萄架间蹭来蹭去,忙忙碌碌,与我们两不相扰。

护秋成了一件大事。那些赶海的人往往趁着夜『色』爬进园子里,一动不动地伏在架子下。他们仰着脸,伸手揪着一串鼓胀胀的葡萄往嘴里塞着。当这样尽情享受了一顿甘甜之后,再从架子下像蜥蜴一样四肢着地,无声无响地爬走了。早晨,数一数『摸』爬的印痕就知道我们这个夜晚又遭受了多大损失。

我们不得不轮流守夜。四哥和大老婆万蕙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在一起睡觉了,因为他们要分开带班。四哥领着鼓额,万蕙领着肖明子,他们执意不让我参加守夜。他们说我是一个“『操』心的人”,尽量让我有一个完整的夜晚“养脑子”。可我从不服从这种特殊安排;另外,我觉得夜晚走在黑乎乎的园子里也算一种奇特的享受。那正好是冥思玄想的时刻,怀念的时刻。到了半夜,我常常醒来,然后就踱到了园子里。斑虎总是随人守夜,它能像一个精细的人那样一声不吭地伏在一处。

我猜测着他们此刻在哪个角落。虽然这片园子不算太大,可也不算太小,我常常要走上好长时间才能找到他们。那时候他们就哈哈大笑。半夜里,我们蹲在葡萄架下,或者把蓑衣铺在地上仰躺着。这样,园子边缘上有细小的沙沙声也可以听得到;甚至那些小虫爬在葡萄叶上我们都会感觉得到。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守夜人。有时斑虎独自跑走,它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刻就完成了一次巡逻。当它在园角出吠叫和厮打的声音时,这边的守夜人就赶紧跑过去,走到近前,一定会现有几个黑影在惊慌窜逃。

午夜里的生活有时十分诱人。因为拐子四哥的带动,夜里值班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喝起了瓜干酒。也由于他的倡导,我们茅屋里设了一个永久的酒坛,里面装满了冰凉的瓜干酒。当酒坛里的酒灌不满壶时,他就赶紧设法再去弄一些回来。我曾经劝过四哥,不让他给肖明子和鼓额劝酒——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。可四哥用那双任『性』的眼睛瞥了瞥我,说

“你知道什么?孩子、大人,还不都是一样。半夜里湿气重,你不让他们赶赶寒气?你怎么就懂得半夜里出门抵抗『露』水还要披上蓑衣?告诉你吧,瓜干酒就是最好的蓑衣!”

他还劝我每天喝上一点儿,我拒绝了。可是在半夜里,当我迎着守夜人的火光走过去,看到他们支起的小铁锅里翻动着一条鱼或是一些花生和红薯时,也忍不住要接过酒葫芦灌上一口。

我曾小声问鼓额“你能喝多少酒?”她那沉重的脑瓜往下埋了埋,小声说

“两小口儿……”

鼓额在这个秋天里穿着万蕙给她做的紫碎花小布衫,十分可爱。小布衫领口开得很低,『露』出一片胸脯。她的脖子和胸部都被强烈的海边阳光晒成了黑红『色』,闪着一片光亮。她本来就不够白,这个季节就变得黑乎乎红扑扑的了,整个儿就像一块精心烤制的小红薯。我看见她的不大的手掌上满是老茧,却丝毫不失灵巧。夜晚她坐在那儿,不时往锅里扔些花生,扔一条小鱼,再捏点儿盐花。她把地上的蓑衣展得很平,顺手拣去了上面的草叶和葡萄梗蔓。她总是把躺卧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。她往小锅下面塞着柴草,有时低下头去吹火。当她做这一切的时候,斑虎就神情肃穆地盯着她。

鼓额对四哥无比依恋。她觉得这个五十多岁的人是最可信赖的。四哥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,出去时总捎来一些她喜欢的东西。肖明子和鼓额打闹,如果他不小心把鼓额弄疼了,四哥就跺脚火。他和万蕙早该有个孩子了,我想他们是把一种温柔的心情移植到了鼓额身上。

有一天夜里我到园里去,现除了斑虎之外,鼓额和四哥两人都睡着了。要不是我亲眼看到,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幅奇景——身边的火熄灭了,天有点儿冷,鼓额在半夜里不知怎么把她光光的脚板伸进了四哥的怀里,四哥就让这双脚掀开衣襟顶在热乎乎的胸脯上。这个顽皮的孩子!她的那个取暖的方法多么有效又多么奇特啊!

我想四哥被这样一双脚蹬踏着,也许睡得会格外甜蜜。他打着鼾,闭着眼睛。我在一边注视着,伸手抚『摸』着斑虎的脑壳。我看见,斑虎用疑『惑』的目光盯着鼓额的两只脚。

它就这么看着她,一动不动。我拍拍斑虎,又在它的脖子那儿抚『摸』了几下,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。

《温煦的目光》

这个夜晚我一个人走着,突然倚到石桩上一动不动了。我想起了一件事情,或者说它在这个时刻从心底泛出。我来这片平原上已经很久了,很久以来我都不得不压抑着一种渴念。我应该去那个园艺场一次了。

我每天忙忙碌碌,却仍然不能遗忘。我的所有『操』劳好像并非隐蔽在一个角落里,而是一直照耀在一双温煦的目光下。是的,我相信她已经看到了这里的一切。是她,而不是我,对生在这里的一切秘而不宣……如今已不可能再瞒着她了。

其实自从几年前出遇到她之后,她就再也没法使人忘记。我想现在应该去找她了,带着我的葡萄园。

届时我不知该对她说点儿什么,我只想让她看看现在的葡萄园,让她来做客。

我对四哥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,谈了我在那个园艺场里的一个特殊的朋友。四哥嘴里惊讶地唔了一声,瞥我一眼。我觉得他的目光分外犀利。我只说“你见到她就会明白的。”

四哥再没有问起什么,只是忙活起来。他让万蕙认真准备饭菜,又到园子里搞了一些早熟的葡萄。我们动手把最好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,在那里摆上了一张小桌。好像我们都料定她即刻就会来到似的……我写了一封信,其实只是非常简单的一行字

请您到我们的葡萄园来做客。宁伽。

四哥看了看那张条子,把它掖到怀里上路了。我开始掩饰自己的激动。鼓额和肖明子不知要出什么事了,一齐看着我。他们明白这肯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。万蕙把一切都准备好了,搓着大手站在门口遥望。

那个国营园艺场离我们这儿很近,它该是我们这个葡萄园最好的邻居。万蕙不知我会请回一个什么人来。我也在等待,但很自信。虽然很久很久没有与她联系了,不过我想她在这个秋天里一定不会离开这个平原。她一定会在园艺场里,也一定不会忘掉我们那次相遇、那几天的深谈……我默默等待。

这样过去了几个小时,我终于看到两个人影出现了——一个是细细高高的拐子四哥,另一个就是那位姑娘了。我真想跑过去迎接,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地待在了园子里。

脚步声渐渐近了,我走出葡萄树的绿阴。肖潇的眼睛里好像没有过多的惊讶,只是无比明亮。她说

“啊,真的……”

四哥快乐地咧开了嘴巴。那时我看到四哥的牙齿非常洁白。他摊开手说

“进来吧。你看看,这是俺自己侍弄的园子。你对这片园子也许还不太熟悉,你不知它原来是个什么样子哩!”

肖潇说“我知道,我知道,这是一片刚长起来的葡萄树,是你们重新经营起来的。”

她说着把目光转向了我,嗓子稍稍压低了一点儿。她在说“你是个不动声『色』的人。不过那时候我就明白,有的人可以把他的力量深藏起来。你走了以后我在想,也许你会做出什么让人吃惊的事儿来,瞧这会儿,成了真的……”

我现肖潇一丝都没有变化。她还是显得那么轻松、安静。她整个举止都自然、熨帖极了。进了茅屋后,她好像并没怎么仔细端量四周,而是很快与鼓额、肖明子、万蕙他们熟悉起来。我觉她跟肖明子谈得特别多,她说他与自己同姓,真像她的弟弟。肖明子也很喜欢肖潇,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真的像姐弟俩了,一会儿就忙里偷闲地小声说上几句什么。肖潇握着肖明子脏乎乎的巴掌,问他这样那样的一些话。肖明子咬着舌头,把鼻子蹙起来——他愉快时总是这样子。

肖潇吃了我们亲手种出来的葡萄,说“真甜。这是我今年吃过的最甜的葡萄。”

万蕙说“你们园艺场里不也有葡萄树吗?”

“它们长得不好。我想那是因为果树挡住了阳光。你们的园子才是专门长葡萄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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