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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 上帝的点兵点将（第1页）

思念的魔力不停强化周制心中消灭坏人的想法，他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父亲有没有回来，除此之外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，张姐耐心的开导他，试着让他一点点慢慢接受没有父亲的日子，如果时间是解药，那能治愈的对象也是正常的普通人，对于智商障碍的周制，本就不可以常人社会的规则与经验去判断与引导，然而这一切也不是你我所能领悟的，张姐细心与贴心终究是付诸东流了。

周制除了上班的时间都静静守在电视机旁，他在搜寻着一个个所谓的“坏人”，想着怎么能把他们消灭掉，某一天，当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节目的时候，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，余红意外的回来了，身后还跟着熟悉的媒体朋友。突然的到场只是为了因为有了刻意的安排，余红要媒体朋友帮忙做一期版面，争取播出一点热点，没有什么比丈夫离世，留下孤儿与寡母相依为命，并且母亲还得身兼数职，照顾智障儿子，不离不弃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更能符合人猎奇的心理，这注定会成为一期很好的素材，既贴近生活又能演出一场悲剧，博取同情，符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与世人心目中所崇拜传扬的善。任谁都不会错过这送上门的机会，更何况是一机一运的圈里。

余红在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已建设好了心里情绪，转瞬间就摆出了合适的表情，门一开，周制肉墩墩的坐在电视机前的模样就划伤了余红的面子，许久未见的周制又黑又胖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低价的苦力味儿，和他这个当红明星之子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，余红有点挂不住，又不好直接火，故作亲热的喊着，

“制儿，妈妈回来了，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，这段时间可想死妈妈了。”

周制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客人”惊住了，他如临大敌的看着余红，余红僵在那里，气氛好不尴尬，余红身后的媒体朋友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，余红只好笑着解释到，

“我老公这不才走吗，我家制儿这不还没缓过神来吗，来来来，你们快进来，进来再说。”

余红热情的招待着媒体朋友，本是共生的关系，双方也都心照不宣，配合彼此的演出。再次沟通之后，双方都准备早点结束这一出，可是周制无论如何都不肯靠近余红，余红耐着性子哄了诓了，周制始终岿然不动。余红求助张姐，张姐把周制带到一边，好说歹说，周制才肯和余红并肩坐在一起，但是全程都没有说过一个字，效果很差，大家败兴而归。送走媒体朋友之后，余红折回家中，长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，周制也睡着了，余红喝了一杯酒，勉强压住了情绪，走到周制床边，强行把周制叫醒，几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，余红的情绪化作了一句句咒骂，一针针扎着周制，过程持续很久，周制被逼得喘不过气来，迷迷糊糊熬到了天亮。萎靡的状态导致工作上频频出错，老板和同事们都挨个训斥他，周制就在这种高压下回到了家。

张姐看着他那个状况外的周制，关心的询问生了什么，周制指着自己的头，

“晕……晕，难受。”

张姐把手放在周制的额头，然后又摸摸自己的头，

“没有烧啊，是不是没睡好，那今天早点睡吧。”

吃完饭，张姐就催着周制去睡觉，周制倒在床上，很快入梦，只是梦里全是他被训斥的场景，那些话语包围着他，转呀转，他梦呓到，

“这里痛，好痛，好痛。”

“不要说了，不要说。”

“求求你……求求你。”

噩梦萦绕心间，无法原谅与宽恕，无法得到抚慰与宽解，久而久之，摧毁一个人变得特别容易，容易到只需要一个动作，一个眼神，一句话，一条红裙子。周制蹲守电视机前的结果，就是看见了那一袭红裙的许媚，那么凛冽的批评这别人，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嫌恶，话语又极其具有攻击性，这些看似巧合的组合，就像另一个余红，那个周制心中的余红，成为那心里的一根刺，一直拔不出，疼在心尖儿。周制从那天起就会一直追着许媚出现的节目，天天准时准点蹲守，心里一直再重复着——坏人。

可笑吗？这就是人生的缘点，有时候和人本无任何内在逻辑可说，老天爷就点了你的名，换你出场承受这一起诡异的故事。

张姐现周制总盯着那个红裙子的女生，就指着许媚，问到周制，

“制儿，喜欢着个姑娘吗？”

周制摇摇头，

“哈哈哈……我们制儿长大了呀，这姑娘是挺漂亮的。呦呦呦，我们制儿还会害羞呀。”

张姐见周制的模样，自我代入的主观臆断让一切似乎变得更无法挽回了。周制钻进了死胡同，朝着那个目标一往无前。如果要花一个时间去了解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和规律，那可能很难，对于一个需要流量存活的人，那简直恨不得主动对天下宣告接下来要如何，周制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听，直到彻底被引爆。

那一晚，电视里正好播出的是许媚批评王乐那一期，说着穷人不配拥有爱情的那句论点，周制抬着头看着墙上的父亲，那张遗照笑容依旧温谦，可周制却突出翻出里一片记忆碎片。很久之前的一晚，周树醉酒后，看着电视里的余红，哭着醉着说着，

“都怪我是个穷人，不配拥有你，不配拥有什么爱情。”

那是周制第一次看见父亲落泪，还是因为余红，而现在电视里重叠的一切不就是另一个时空里的余红和周树吗？

“坏人，让爸爸哭，坏人，坏人，坏人。”

“杀掉，坏人，杀。”

所以周制起身，带着一身杀意，穿上来周树之前做喜欢的那件白毛衣，一场“复仇与救赎”就这样在某个节奏正式响起了死亡乐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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