盗墓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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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向死而生（第1页）

本来应该藏在第二层的青藤笔札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吸血鬼猩红色燕尾服的口袋里。

林君贤先从吸血鬼身上取下青藤笔札，小心翼翼地用食尸鬼皮制成的幽魂斗篷包裹起来放好，接着就开始粗暴地将吸血鬼肢解，强掰硬扯地将吸血鬼撕成一块块，从十字架上卸下来。

从水银十字架把最后一块吸血鬼的残骸也强行扯下来后，林君贤张开双手呈十字架状，自己把自己挂到十字架上。

巨大的十字架、又或者说是【鲜血与水银的启明星】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，注意到新的不死者主动投入进怀抱后，固态的水银开始液化，延伸出液态的触手缠住林君贤的身体，将他固定在十字架上，并逐渐扩大侵蚀的面积，在林君贤的皮肤上覆盖蔓延开去。

总感觉和想象中的死法有点不太一样。

林君贤感受一股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，意识到这是【鲜血与水银的启明星】在自己体内强行开辟了一个水元素池，并开始向其中注入所谓的水银之血。

林君贤作为僵尸，体内腐烂的黑血慢慢凝固成水银，明明不死者不需要氧气即可生存，他此刻却产生了一种窒息感，仿佛沉寂在水银的液体中一般，灵魂透不过气。

现在溺水般的受难体验与记忆中落水的经历相重合，林君贤怀念地感受着溺死于水银之血中痛苦。

林君贤所承受水银之血的诅咒渐渐加剧，另一旁莫德雷德身上的侵蚀则慢慢停止了，她双膝跪地，感激地朝林君贤行了一个大礼，林君贤摆了摆手，让她别打扰自己，赶紧去跟阿尔托莉雅学【怨灵契从】的暗魔法。

于是时间继续向前。

自从入侵者离开后，矗立着银色十字架的四层深处如圣堂一般寂静无人打扰。

若还有入侵者在观察，他会看到，从黑暗中诞生的僵尸不停赴死，前仆后继地将自己的肉体献祭给耸立于此的水银十字架，仿佛是埋骨之地的黑暗产生了意识，想用不死者的血肉将那水银刑具的诅咒填满一般，不休不止地重复着徒劳。

但是世界上永远不存在毫无意义的徒劳。

在林君贤重复着自杀的过程里，莫德雷德灵生以来第一次拼命学习，向阿尔托莉雅学习缔结契约的暗魔法，而埋骨之地的黑暗，也因为不死者的不停死亡而变得愈淡薄。

其实林君贤第一次复活的时候就注意到了，第四层黑暗比以往淡了许多，而他每一次被水银的十字架镇压，周围的黑暗便会再度稀释几分。

林君贤自然知道，光凭自己不可能让这片无边黑暗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，他开始怀疑，是不是因为黑暗凝聚的魔女遗产【黑女神的猫面具】被带走后，导致第四层黑暗的性质生了改变，并且在十字架的影响下逐渐消退。

不过，没来得及看到黑暗彻底消失，押上灵生努力学习的莫德雷德就先一步掌握了【怨灵契从】的暗魔法，林君贤可以不用再去死了，而开始和莫德雷德缔结契约。

两人的施法动作均被阿尔托莉雅老师评定为完美，可契约的缔结却干脆地失败了。

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，这次失败向三人证实，【怨灵契约】和【怨灵契从】这两个暗魔法果然跟阿尔托莉雅从书中读到的说明一样，一个暗元素池只能作为一匹怨灵的可束缚地。

但是林君贤体内的暗元素池早就被阿尔托莉雅占据，所以第一次契约必不可能成功。这让提出解决方案的阿尔托莉雅有些不知所措，就像优等生自信满满地举手答题，却现自己算错数一般，她眼窝里的鬼火颜色由蓝变绿再变红，向林君贤争取更多的答题时间：

“吾主请再去多送几次死吧，仆下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。”

林君贤倒是不介意，他熟练地把自己挂到十字架上，再一次体验水银之血注入体内水元素池导致的窒息过程，将死未死之际忽然灵机一动——

既然暗元素池被占了，那么换成新开启的水元素池不就成了吗？

林君贤临死前对阿尔托莉雅喊出了自己的灵感，而再次复活后阿尔托莉雅向他表示可以一试，于是林君贤又挂到十字架上送死，继续争取时间，而“姐姐大人”则继续给莫德雷德特训，让她熟练掌握【怨灵契从】到可以选择元素池为止。

林君贤又死了大概十回，埋骨之地的黑暗这次真的快被【死者葬仪】的复活能力消耗光了，在他挂到十字架上打算死上第十一回时，莫德雷德终于学成出山。

粗野惯了的小莫像换了一个戒灵似的，恭谨异常地向林君贤俯行礼，她屈膝下跪，低垂头颅，林君贤则站在悬挂着尸体的水银十字架前，如缅怀逝去的死刑犯一般悼念：

“痛苦挣扎之怨魂，我以死亡本质的名义作誓，与汝缔结契约，以我之身寄存汝之灵与命，若有不甘，若有不忿，若有不舍，请响应我之召唤！”

“吾之名为莫德雷德，此身为屈居于死亡末席的戒灵，愿将吾之灵与命，交托予吾之主！”

嗡嗡嗡！

莫德雷德这次瞄准的领地是【鲜血与水银的启明星】强制开启的水元素池，林君贤也扭曲了【墓穴阴影】的能力，配合莫德雷德，将契约之地所指向的链接重定向到水元素池中。

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水元素性质的不同，还是第四层的异变所致，逐渐消退的黑暗重新变得粘稠，暗潮如涌入旋涡中的黑水一般，从四周向林君贤聚涌而来，顺着因怨灵契约的建立而短暂打开的通道，涌入林君贤的元素池之中。

阿尔托莉雅见势不妙早就溜了，身为主角的莫德雷德无处可逃，她呆呆地跪在原地，被这股暗潮挟裹着，居然整个灵体卷入到林君贤的水元素池中，凭空消失在林君贤面前。

等到暗潮平息，第四层埋骨之地仅存的渗人黑暗也烟消云散，变得跟第二第三层那样，只是单纯因为阳光无法照到此处而一片漆黑而已。